“哭多了,对我的枕头不好,你的眼泪和鼻涕会弄脏它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要拿我的被子擤鼻子,我听见声儿了。”
“……”
霍云瑶把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感动压回去了。
“我就擤鼻子!我就擤!我就拿你的被子擦!我让你的枕头被子上全是鼻涕!”
“诶算了这被褥不能要了,明天我找孙账房要一床新的。”
“霍云旸!!!你找死啊!!!!!”
这对龙凤胎之间的打打闹闹,隔壁的凌韬已经习以为常。
他也没睡。
他是个好学的孩子,书院里的先生都夸他勤勉。
是的,勤勉,不是天资聪颖。
被夸天资聪颖的是霍家的二少爷,霍云旸。
外头虽说都知道镇北侯府有四个宝贝得不行的孩子,可只有他是唯一的外姓人。
他的亲生父亲凌鹤是霍雁行的副将,他们一家三口居住在城东猫儿巷,有一个二进的小院子,院子里种了一树梨花。
父亲临走时说,等他这次立了战功,回来估计能请个恩典,留在京城,最好是殿前司,这样就不必每天都住在军营里。
可父亲死于五年前北燕一战。
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人心。
父亲留下的遗产、屋宅、朝廷发下的抚恤银,通通都被父亲的兄弟们瓜分。
父亲的头七刚过,他和母亲就被凌家赶了出来,母亲的娘家远在外地,去信也如石沉大海。
为了生存,供他读书,母亲在京中的酒肆做小工。
有天夜里,母亲很晚才回来。
她领口被扯烂,袖口短了一截,脸颊肿得老高,几道红痕无比刺目。
母亲突然掐住他的脖颈,指甲陷进皮肉里,他差点要窒息过去。
他至今记得母亲癫狂的神情,发红的双眼。
“你记住,你父亲是为了侯府死的!他用自己的命,抵了霍雁行的命!他霍雁行这辈子都欠我们母子两的!还不清!永远还不清!”
第二日,母亲让他去镇北侯府,认霍雁行为父。
“侯府害得你没有父亲,合该拿全副身家来偿!”
“我要你去挣,去抢,去坐在那最高处,到那时候,你再来唤我一声母亲。”
他记得那个黄昏。
暮色裹着湿冷的雨丝压下来,把他的衣角打湿。
他望着挂满白幡的镇北侯府,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门前,管事问明他身份后,急匆匆往里面报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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