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辉感觉自己做的天衣无缝,很聪明妥帖。
然而,他却没有看到,梅如海在他说出"都听您的"时,那隐藏在悲痛和疲惫之下的、冰冷彻骨的眼神深处,掠过的一抹决绝的寒光。
梅松站在父亲身后,眼神同样冰冷锐利,父子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应。
欧阳辉闻言,随机应变的虚伪起来:
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,随即哭得更加悲恸,几乎要瘫软在地,嘴里反复念叨着:
"爸…都听您的…是我对不起芳芳…对不起您…"他心中却如释重负,狂喜几乎要冲破喉咙!心想:
火化!太好了!只要一把火烧掉,就死无对证了!所有的证据,所有的秘密,都将化为灰烬!死无对证,不了了之。
半个小时后,欧阳辉和梅芳娘家人一家一起来到殡仪馆休息室。
林如海还是继续问道:“欧阳辉!”
梅如海的声音嘶哑,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悲痛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芳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心脏出问题?!她什么时候有过心脏病?!说!”
巨大的力量勒得欧阳辉几乎窒息,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。他被迫直视着岳父那双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睛,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。他喉咙发紧,嘴唇哆嗦着,眼神慌乱地躲闪:
“爸…爸!您冷静点…我也不知道…晚上她就说心口闷…喝了杯牛奶…突然就…就…”他语无伦次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医生…医生在抢救…”
“牛奶?”梅如海眼中的悲痛瞬间被一种锐利到极致的审视取代,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欧阳辉惨白的脸,“什么牛奶?你给她喝的?”他的声音陡然压低,却蕴含着更恐怖的压迫感。
“就…就普通的纯牛奶…我…我看她累了…”欧阳辉感觉后背的冷汗瞬间又涌出一层,湿透了衬衫。
就在这时,抢救室的门开了。主治医生一脸沉重地走出来,摘下口罩,对着瞬间围上来的梅如海和欧阳辉,沉重地摇了摇头:“梅处长,欧阳院长…请节哀。我们…尽力了。突发性心源性休克,大面积心肌梗死…来得太急太凶险了…”
“心源性休克?大面积心梗?”梅如海像是没听懂,喃喃重复着,身体晃了晃,被旁边的秘书及时扶住。他猛地甩开秘书的手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医生,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:“你们确定?!我女儿!她从小到大体检,心脏一点问题都没有!一次都没有!怎么会突然心梗?!”
医生被梅如海的气势慑住,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辉,低声道:“梅处长,根据临床表现和初步的心电图…确实符合急性大面积心梗的特征…至于具体病因…还需要进一步…排查。” 他斟酌着用词,显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寻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