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菁璇再也忍不住,转身抱住爷爷,把脸埋在那件洗得发白的衣服上。
她闻到熟悉的烟草和樟脑丸的味道,这是她从小最安心的气息。
"爷爷...我舍不得您..."她的哭声闷在布料里,肩膀剧烈颤抖着。
叶老爷子僵硬地拍着孙女的后背,眼睛望向窗外景色。
花朵在晨风中轻轻摇曳,就像二十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,总是在他回家时这样扑进他怀里。
老人的喉结滚动了几下,突然提高声音:"好了!时间差不多了,别误了火车!"
这句话像道命令,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。
孙母利落地收拾起碗筷,孙父帮着把最后两个行李搬出门。
叶菁璇却仍抓着爷爷的衣角不放,直到叶老爷子轻轻掰开她的手指:"去吧,有空就写信。记住,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叶家的女儿都要挺直腰杆。"
屋外停着两辆军绿色吉普车,是叶父安排的。叶菁璇最后一个上车,转身时看见母亲扶着门框,晨风吹乱了她鬓角新添的白发。
这一刻,她突然意识到,记忆中永远优雅从容的母亲,不知何时已经老了。
去火车站的路上,叶菁璇一直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,菜市场门口已经排起长队,早点铺子冒着热气,几个戴红袖章的学生正在张贴大字报...这些她看了二十多年的景象,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。
京城火车站人声鼎沸,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人群。
有插队下乡的知识青年,有调动工作的干部,还有像他们这样因各种原因离开首都的普通人。高音喇叭里播放着革命歌曲,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哭声。
"到了就发电报。"叶父把两个信封塞给女儿,"这是介绍信和一些粮票,收好了。"
他的声音很稳,但塞信封时,叶菁璇感觉到父亲的手指在发抖。
叶母终于崩溃了,她一把抱住女儿,眼泪浸湿了女儿的肩头:"我的囡囡啊...你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妈妈..."她的哭声引来周围人侧目,但此刻谁还在意这些。
孙母走上前,轻轻拍着亲家母的背:"亲家您放心,我会把菁璇当亲闺女待。"
她转向叶菁璇,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绒布包着的东西:"这是咱家传的玉坠子,能保平安,戴着它。"
叶菁璇颤抖着接过,打开绒布,里面是一枚温润的白玉观音。
她抬头看向婆婆,这个北方农村妇女脸上布满皱纹,眼神却温暖得像冬日的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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