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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 第597章 虎衣童谣

山坳里的青石村,祖祖辈辈流传着一首瘆人的童谣,娃娃们嬉闹时唱,大人们哄睡时也唱,那调子古怪又阴冷:“月圆圆,虎衣穿,乖孩儿,莫贪玩,虎姑婆,门前站。”唱到末了,大人们总要压低声音,眼神扫过窗外沉沉的山影,仿佛那“虎姑婆”就藏在墨黑的林子里,随时会拍响窗棂。

村里猎户赵老栓的儿子小石头,年方十二,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。他爹是村里一等一的猎手,家里墙上挂着张斑斓的虎皮袄,据说是赵老栓的爷爷从一头凶猛的吊睛白额虎身上剥下来的,传了好几代。那虎皮袄油光水滑,纹路狰狞,平日里被赵老栓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,高挂在房梁上,连小石头碰都不让碰。

“爹,那虎皮袄真那么邪乎?”小石头仰着脖子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梁上的油布包,“童谣里唱的‘虎衣穿’,就是它吧?”

赵老栓正擦拭着猎叉,闻言手一顿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少听那些胡吣!那是你太爷爷拿命换的功勋,镇宅的宝贝!再让我瞅见你惦记它,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他声音沉得像山里的石头,砸得小石头心里一哆嗦。

可越不让碰,小石头心里那猫爪子挠得就越厉害。他总觉得那虎皮袄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,尤其是那首童谣,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转悠。一个闷热的午后,赵老栓被邻村请去帮着修猎屋,小石头瞅准机会,搬来板凳,踮着脚尖,费了牛劲才把那沉甸甸的油布包够了下来。

油布一解开,一股混杂着泥土、腥气和岁月的陈旧味道扑面而来。那虎皮袄比他想象中还要威风,金黑相间的条纹在昏暗的堂屋里仿佛活了过来,隐隐泛着幽光。小石头心跳如鼓,鬼使神差地,他把虎皮袄抖开,往身上一披。

袄子沉甸甸的,带着一股子凉意,刚贴上皮肤,小石头就打了个寒颤。可转眼间,那凉意就变成了灼人的燥热,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他骨头缝里!他“哎哟”一声,想脱下来,可那虎皮袄像是长在了身上,越挣扎越紧。他只觉得浑身骨头“咔吧咔吧”作响,一股难以言喻的蛮力从丹田涌起,冲得他眼前发黑。他扑到水缸边,想舀瓢水浇浇,水里倒映出的影子却把他吓得魂飞魄散——哪里还是半大小子的脸?分明是一张毛茸茸的、长着獠牙的虎脸!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绿幽幽的,像两盏鬼火!

“嗷……”一声低沉的、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里滚出来。理智像潮水一样退去,只剩下原始的、对血肉的渴望。他撞开虚掩的院门,循着腥膻味儿,一溜烟窜到了村尾的羊圈。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,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。小石头——或者说,那头被虎衣控制的小虎——猛扑上去,利爪轻易地撕开了温热的皮肉,鲜血喷涌而出,带着甜腥气,他贪婪地吞咽着,直到羊羔彻底没了声息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当月亮爬上树梢,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时,那股噬血的狂潮才渐渐退去。小石头恢复了一丝神智,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爪子上黏腻的血迹,巨大的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透了他。他跌跌撞撞跑回家,拼命地撕扯身上的虎皮袄,可那袄子纹丝不动,仿佛成了他皮肤的一部分。他蜷缩在角落,瑟瑟发抖,直到天蒙蒙亮,才昏昏沉沉睡去。

青石村从此没了安宁。先是村头老黄家的两头肥猪被开膛破肚,接着是放牛的二柱子被不明野兽抓伤了胳膊。村里人心惶惶,白天都结伴才敢出门,太阳一落山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连狗都不敢吠一声。村长李德贵,一个平日里总笑眯眯、说话慢条斯理、被村民尊称为“李善人”的老者,召集了全村人。

“乡亲们,这孽障不除,青石村永无宁日!”李德贵站在祠堂的台阶上,捻着花白的胡须,一脸痛心疾首,“我夜观天象,又细查了野兽留下的爪印,这……这绝非寻常山猫野狗所为!倒像是……像是那传说中作祟的虎妖!”他目光如电,扫过人群,最后落在了脸色惨白、缩在赵老栓身后的小石头身上。

赵老栓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下意识地把儿子往身后藏了藏。

李德贵叹了口气,声音沉痛:“老栓啊,不是我说你。你家那祖传的虎皮袄,村里谁不知道?那童谣唱的‘虎衣穿’,怕就是应验了!你儿子……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异样?”

人群顿时炸开了锅,无数道怀疑、恐惧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向小石头。小石头浑身发抖,想喊“不是我”,可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他爹赵老栓脸涨得通红,攥紧了拳头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——他亲眼见过儿子夜里磨牙,身上总有一股洗不掉的腥气。

绝望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小石头。他不敢回家,也不敢见人,像只丧家之犬躲在村后的破窑洞里。夜里,虎衣的燥热和噬血的冲动又会上演,他只能用石头死死抵住嘴巴,怕自己忍不住再冲出去伤人。他觉得自己快被这身皮活活逼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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